卷肆 第十二章 “维新派”和革命党,登场!(第2/4页)

比较巧合的是,这一回打头阵的,仍是康梁这票人。

所以我说康有为这人才华还是很卓越的,至少他在当时

不过具体怎么学怎么改,哥儿几个一时间还没个详细计划。而就在他们加班加点正琢磨的时候,南面出大事了。

当年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一个叫孙文的医生带着一干弟兄,准备在广州发动暴乱,推翻大清朝廷,史称乙未广州起义。

孙文,就是大名鼎鼎的国父孙中山,我相信不知此人的家伙应该不多。

自从上次马尾海战,孙先生就对大清的无能孱弱产生了极大的失望之情,不过当时他仍是在“扶清改革”和“灭清革命”这两项之间呈纠结状,而且更倾向于前者,因此在清光绪十九年(1894)时,孙文上书时任直隶总督李鸿章,提出改革国政建议——“人能尽其才,地能尽其利,物能尽其用,货能畅其流”。

只不过那会儿李中堂正焦头烂额于中日两国的战争,自是没空鸟你货能不能畅流,所以此事自然也就没了个然后。

这对孙文而言是个打击——满腔报国热血付诸东流,再加之后来甲午战败,使得他更加坚信如果再由清廷统治中华,那必然国将不国,惨遭列强蚕食。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这腐朽的大清推翻,打造一个全新的国度。

清光绪十九年(1894)十一月,他在檀香山创立了近代中国的第一个革命团体兴中会,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联合政府”。

孙中山先生是近代民主革命的先驱,中华民国的开创者,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或许你不知道,除了中国之外,和孙先生结缘最深的国家,其实是日本。

尤其是他的那一番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千古伟业,更是和日本国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这一次的乙未广州起义,亦是如此。

且说在起事之前,孙文通过英国人康德李博士认识了后来影响并帮助了他一辈子的日本人——梅屋庄吉,两位在清光绪二十年(1895)一月时见了一面,彼此一见倾心。因为投机,于是孙文就把自己想在广州搞点事情的想法跟梅屋庄吉说了,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这个帮助具体说来无非就是想让人家给自己凑点钱弄点武器啥的,当年的孙文虽说不穷,可要正儿八经地拉队伍打江山,他还是不具备这个财力的。

梅屋庄吉,土佐人(高知县),时任土佐商会会长,是个土豪。虽然这人当时表面职业是在香港开照相馆的,但他背后的人脉极其深厚,比如日本三菱财团的开山老祖岩崎弥太郎,就是他自幼的相知。

再说那孙文在见到梅屋庄吉之后,立刻就自动进入了口吐莲花的嘴遁模式,只听他这样说道:“梅屋君,你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是一头睡狮,如果醒来,将会震惊世界。’?”

梅屋庄吉点点头,说我听说过,拿破仑说的吧?

“正是。”孙文也点点头,“但现在我国并未清醒,这着实非常危险。”

梅屋庄吉再度点头跟着附和,表示谁说不是呢,危险,真危险。

“我指的是贵国很危险。”

梅屋一惊:“何以见得?”

“西洋列强最终目的并非我国,而是整个亚洲,一旦清国沦陷,下一个必然是你们日本。”

这话说得对或者不对暂且不论,但至少孙文知道,这个观念在日本有很多人认同,包括梅屋庄吉。

所以听者继续点头:“孙君,您说得很有道理。”

而说者在得到了认可之后则越说越勇:“虽然我们两个国家不久前刚发生过战争,可眼下这种情况,为了不让自己的祖国沦为西洋人的奴隶,那么就必须团结起来,保卫亚细亚。保卫亚细亚的第一步,我认为应该是让中国脱离被殖民的危险,而要让中国不被殖民,则必须先推翻满清朝廷。我和我的同志们正准备为此而发起革命,就是眼下手头有点紧,您看是不是能够……”

梅屋庄吉连忙一口承应:“孙君若是举兵,我必将出钱资助。”

没几天,孙文就告诉梅屋庄吉说自己已经定下计划,准备九九重阳的时候搞一票大的,而梅老板确实很仗义,立刻为孙君东奔西跑地筹了一笔款子,还派手下去澳门新加坡等地购得军火,但由于梅屋家毕竟只是个开照相馆的,只印相片不印钱,财力到底有限,为了能让孙君更好地驱逐鞑虏,他特地写推荐信一封,让孙文拿着去找时任日本驻港领事中川恒次郎,请他提供一些帮助。

3月1日,孙文见到了中川。

和梅屋庄吉有所不同,作为一名老资格的外交工作人员,中川恒次郎绝非那种三下两下就能被忽悠的角色,当孙文跟他扯起亚洲安危世界局势时,他很果断地摆手拦住,问道:“孙先生,请问您有无详细的计划?”

孙文点点头,表示有,当然有,详细的计划就是我们决定在广州起义,一举攻下五羊城,然后北上,假道湖南湖北,一直杀到北京,改朝换代。

“这就完了?”

“完了。”

中川恒次郎想哭,但哭不出来,只能作微笑状:“在下的意思是,孙先生可有具体的做法?”

孙先生想都没想便表示,具体的做法就是你们日本人支援点军火,我们革命同志拼死奋力,共创大业。

中川恒次郎已经开始流汗了:“那要多少军火?”

“长枪两万五千支,手枪一千,配足子弹。”

“参与的同志,您预计有多少人?”

“不知。”

“纳尼?!”

看着对方一脸惊愕的表情,孙文连忙解释说,因为朝廷对这种事情盯得比较紧,党员同志之间通常都不联络,故而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人。不过孙先生也说了,大家都是靠得住的铁血哥们儿,“一旦发难,必定四方响应”。

听到这里,中川恒次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表示足下勇气可嘉,我等所不及,不过兹事体大,且容我考虑一段日子,行不?您要是急着造反,可以先去找别人。

孙文连忙摆手说自己不急,能等,本来去年就要反了,因为准备不充足一直熬到现在,再多等几日也无妨,咱就靠你了,中川领事。

两人一别就是一个多月,在此期间,孙文又找了一些其他国家的外交官,比如德国驻港领事科纳普等人,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援手,但都无功而返,于是在4月17日,他又敲响了日本领事馆的门。

其实中川恒次郎本不想见他,但实在是因为荐头的面子大——前面说了,梅屋庄吉在日本各地都有人脉,因此也不得不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