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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黻银用力地吞了口唾沫。官家也……他想,官家同样情感深沉。他同样——

任待燕说:“若是这样议和,陛下身在汉金的子民当如何自处?延陵呢?新安呢?北方贫穷荒弃的戍泉呢?淮水以北的每一个村庄、县城,每一座农庄的百姓,他们该怎么办?这些百姓难道陛下就不体恤了吗?他们不是奇台的子民吗?”

“再也不是了。”官家的话清楚,决绝。

王黻银感觉整间大殿这时都随之一震,仿佛撞响之后余音袅袅的大钟。

他看见官家平静地扫视整个大殿,然后又看向眼前的这个人。官家说:“朕心意已定。朕认为奇台需要和平远胜过一切。凡是议和,总要付出代价。过去的错误迫使我们不得不如此。”

他一挥手,示意退朝。

几名殿前侍卫走上前来。任待燕被带走了。来时独自一人,去时却有六名侍卫护送,或者说包围。

他被带离大殿,送进杉橦的天牢。天牢紧挨着皇宫,在城北的山上,是一幢地下建筑。此时天牢里没有别的犯人。整座天牢只为任待燕一人准备。

如果任待燕站在长凳上,从牢房里,透过窗上的铁栏杆,可以尽览西湖美景。有时候音乐传来,有时候能听见画舫里的女子唱歌。尽管已经入秋,但只要夜色宜人,画舫还是会点着红灯笼,在星空下湖面上漂荡。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夜晚越来越凉,天黑以后,湖面上再也没有画舫了。山上能听到的只有松涛声了。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