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斗鸡一样生活(第5/8页)

——你张的真俊,她说,我敢打赌,女人见了你,都像飞蛾见了灯一样。

姐妹中的另一个盯着英曼说:我希望他抱着我,直到让我叫出声来。

丽拉说:她是我的,你们也就配看他几眼,然后去发你们的清秋大梦吧!

英曼感觉身体疲倦而僵硬,他还在割着那块肉,但胳膊越发沉重。燃烧的灯心向昏暗的房间投射出的光芒似乎非常怪异。英曼想起刚才喝的那罐东西,觉得自己的醉意不大对头。

丽拉把他油腻的左手从骨头上拉过来,伸到自己裙子底下,放到大腿根上,英曼察觉出她没穿内衣。

——出去。她对另外两个姐妹说。她们向门厅走去,其中一个在门口回过头说:你就像牧师讲的,把自己的教堂建筑在鸡巴上。

丽拉用拇指把肉盘子从下面垫着的勺子上推开,掀到桌子高的一头,灰色的肉什洒了出来,流到低的一侧,顺着桌边往下滴。丽拉连挤带蹭,最后面对着英曼坐到桌子上,双腿叉开将他夹在中间,赤着的双脚踏在他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她把裙子向后搂到腰部,身体后仰,用胳膊肘支着桌面,对英曼说:怎么样?像什么?

除了它自己,什么都不像。英曼想道。但他的脑子如同魇住了一般迷茫迟钝,说不出话来。她白白的大腿上还留着他汗津津的手印,再向上,是张开的缝隙,它似乎是那么迷人。

——来吧,她说着将在衣衫从肩膀上抖落,乳房一下掉了出来,淡淡的乳头和乳晕足有品脱杯口那么大。丽拉探身向前,拉过英曼的头,按在自己乳房之间的深谷中。

就在这时,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朱尼尔往屋中一站,一手提着盏烟灯,另一只手拿着猎枪。

——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他说。

英曼靠回到椅子里,看着朱尼尔举抢对准他,尖尖的击锤扳到后面,足有驴子耳朵那么长。短枪管末端参差不齐的枪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散射面能罩住墙壁的绝大部分。丽拉从桌上滚下来,上下左右拉扯了一通衣裙,基本将身体重新遮严。

死在这个狗屁倒灶的地方可是太冤了。英曼想。

有老半天谁都没说话,朱尼尔蠕动唇吸吮着一颗犬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最后他说:告诉你,基列没有乳香,求神也没用。

英曼坐在桌边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想:得采取行动,一个正确的行动。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像块石头一样被定在原地。英曼盯着自己搁在桌布上的双手,不着边际地想:它们现在看起来已经像父亲的手了,但不久前还是另一番模样呢。

朱尼尔说:能让我满意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要么咱们安排一次婚礼,要么杀人。没别的选择。

丽拉叫道:太好啦!

——等等!英曼说。

——等等?朱尼尔说,没时间等了。

他转头望了一眼睡在炉边的维西。去把他弄醒!他对丽拉说。

——等等!英曼又说了一次。但除此之外,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子根本不听指挥,处于毫无条理的昏乱状态。他心里又打起了问号,真不知在火边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丽拉走过去俯身将维西摇醒。他睁眼便见面前正对着两只乳房,立揭笑盈翻开,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直至他瞧见了枪口。

——现在你去把她们也叫出来!朱尼尔说罢,走上前,扬手狠狠给了丽拉一记耳光。她一手捂住红肿起来的脸颊,走出屋去。

——还有东西给你看呢!朱尼尔对英曼说,起来!

英曼站了起来,却觉得脚下虚浮踉跄。朱尼尔用枪指住他,来到房间另一头,抓住维西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拉着他慢慢走向英曼这边。维西领子被对方揪住,只能前脚掌着地往前挪,那姿态就像偷偷摸摸要干什么坏事的人。将维西拉到英曼身边后,朱尼尔用枪管捅了一下英曼的屁股说:出去看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英曼像走在水中一样,缓慢而艰难地来到前廊。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面路上的阴影中,有物体在移动,

具体是什么却看不清楚。耳边传来一匹马的喷鼻声,一个男人在咳嗽,马蹄踏在石头上,发出嗒的一声。有人打着火,点亮一盏灯,另一盏灯也亮了起来,然后是又一盏。最后,在一片黄色的打光中,英曼看出面前是一队骑马的民兵,在他们后面,徒步跟着一群被捆住的犯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散乱的人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你可不是第一个中了我的圈套的人,朱尼尔对英曼说,每抓到一个逃兵,我能拿到五美元。

其中一位骑手喊道:我们走不走?

但一个钟头以后他们依然没有离开。他们把英曼和维西与其他的犯人绑成一串,统统赶到熏房的墙根处。没有一个犯人说话,他们走到墙边,行动呆滞僵硬,有如一群僵尸。每个人都无力地拖着脚,目光茫然。从士兵到逃亡者再到囚犯,一段时间以来的坎坷遭际已使他们精疲力竭。他们坐在墙根向后一靠,马上就都张着嘴无声无息地睡着了,身体一动不动,连半点抽搐都没有。但英曼和维西却一直坐着没睡,他们隔一会儿就挣动几下被绑住的双手,希望绳子出现松动的迹象。

民兵们烧起一大堆篝火,火焰高到屋檐,几间房子的墙壁上投满了跳动的光影。天上的星星被火光遮蔽,密集的火星却高高地蹿起,消失在黑暗的夜空里。这番景象让英曼觉得,真正的星星们经过聚议,一致决定远远地离开,去照耀一个更为温馨的世界。远处的山坡上,鬼火再次亮起,发出橘色光芒,像颗南瓜一般在林木间闪动。英曼收回视线,篝火前一个个黑色的人影走来走去,一个民兵拿出一把小提琴,拨弄了两下琴弦试试音色,然后拉动琴弓奏起一个单调的曲子。很快就听出来,他只是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同一个简短的旋律,不但适合跳舞,如果拉的时间足够长的话,让人头昏脑涨也不成问题。火光映着他们的身影,一个个上身后仰,捧着各色的罐子和酒精痛饮。然后他们开始围着火堆跳舞,有时可见他们与丽拉或另外某个姐妹结成一对,在光影中做出各种各样活色生香的造型,丑态百出。

——这里跟他妈窑子没什么区别,维西说,就差还没跟人收钱了。

那些暂时没轮到与丽拉或另外两姐妹共舞的人就自己跳。他们一圈圈转着,抖动身体,像抽筋一般地跳着踢踏舞,又扭腰又踢腿,时而低头看着脚面,时而伸头凝望空洞的苍天。间或有人被音乐催动,发出尖厉的号叫,如同突然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