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的挑衅(第3/4页)

吉伯尔小姐留下名片便离开了。此时的桑戴克一个人盯着火焰开始沉思。一两分钟过去了,他突然看了看表,戴上帽子,提起装有显微镜的箱子,把一架照相机递给我,然后便向门口走去。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当我们走在楼梯上时,他大声说道,“好在我们没有把它浪费掉,是不是,里维斯?”

“噢,大概是吧!”我犹豫地回答。

“大概?”桑戴克疑惑地问,“现在是不是有一个小问题令你伤脑筋——小说里的行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是‘一个关于心理层次的问题’。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找出来吧,这是你的责任。”

“你是指吉伯尔小姐和那两位年轻人的关系吗?”

桑戴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但我不明白,这与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我问。

“当然会有一些关系,”桑戴克回答,“在我们初步调查阶段,每件事都应该列入我们所要考虑的范围,不能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噢,你说得很对。首先,我认为吉伯尔小姐并不喜欢华科.霍比。”

“没错,”桑戴克表示同意地说,“可以说那个铜臭味十足的华科并没有激起吉伯尔小姐的热情。”

“那么,”我说,“假如我要向这位小姐求婚,那我可要像诺柏学习,而不是华科了。”

“我的看法和你一样,”桑戴克说,“继续说下去。”

“嗯,”我继续说道,“这位迷人的访客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对诺柏的崇拜好像被什么事情动摇了。她说‘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听上去,好像她的这种了解与其他人的存在差别。”

“好家伙!”桑戴克在我背后拍了我一掌,欢呼道。他的声音将身边路过的一个警察吓着了,“这也正是我需要你的地方——能够透过表象看到内在隐藏的事实。的确,有人批评了我们这位可怜的诺柏,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查出这种话到底是谁说的,是不是还说了别的。我想我们要找个借口和她再好好谈谈。”

“但是,你为什么当时不问她那句话的意思呢?”我傻傻地问。

桑戴克突然大笑着反问我:“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问她呢?”

“哦,”我回答说,“我想,那个时候要是表现得太敏锐了好像不太礼貌。让我拿一会儿显微镜吧,你的手好像酸得不行了。”

桑戴克微笑着,将箱子交给我后揉了揉手指,说:“谢谢,这家伙还挺重。”

“鬼知道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用,”我抱怨道,“只要一个普通的放大镜就够了,即使是一个六英寸的接物镜也能把直径放大两至三倍。”

“将活镜筒盖起来就是两倍,”桑戴克肯定地说,“而低倍率的接目镜便可以将物体放大到四倍。比德制作的那些——让我用来检查支票、签名和体积更大一点的物体的机械,会让你看到它们的作用的。别忘了,不能在他们面前发表任何意见。”

说着,我们便来到苏格兰场的入口。当我们穿过那条窄窄的通道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官,他停下来向桑戴克敬礼。

“我就知道你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的,亲爱的医师。”

警官开心地说,“我听说你接手那个拇指印的案子了?”

“是的,”桑戴克说,“我现在过来就是看看能为被告做点什么。”

说完,这个警官便带着我们走进了这栋建筑物,他说:“你接手每一个案子都会有惊人之举,如果这次你又创造出奇迹的话,那我真的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铁证如山,不知道你还会有什么说法?”

“喂,老兄,”桑戴克说,“太夸张了吧。刚才你说这起案子已经罪证确凿了?”

“可以这么说,”警官眯缝着眼睛,笑着回答道,“我想这是你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你最好还是先到西德尔先生那儿去一趟吧。”

警官带领我们走过一段长廊,然后停留在一个大而简陋的房间门口。门是开着的,向里望去,一张大桌子后面正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绅士。

“您好吗,医师?”这位绅士先开口说道,同时站起身与桑戴克握手,“我知道您大驾光临的目的,您是不是想看看那个拇指印?”

“你真是聪明,完全正确。”桑戴克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在他介绍过我之后,继续说道:“上一次我们是同队盟友,这一次可要唱对台戏了。”

“你说得很对,”西德尔先生赞同地说,“这一次我们要把你击溃。”

说完,西德尔拿出钥匙将抽屉打开,从里面的一个档案夹里抽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那张纸看上去很像穿孔备忘录上的纸。纸的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3月9日下午7点3分由诺柏送来。J.H.”。纸上一端有一片深色的血迹,有点儿模糊,很显然是手指在上头压到留下的。这片血迹旁还有两三块小面积的污渍,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清晰的拇指印了。

桑戴克仔细地查看那张纸,将上面的血指印与血渍痕迹进行比对,久久没有说话。西德尔先生却在一旁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辨认这个指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警官说。

“的确,”桑戴克表示赞同地说,“这个指印的效果非常好,即使那道疤痕都算得上是清晰到了极点。”

“是的,”西德尔先生点点头说,“这道疤可是说明了一切呀。我想你应该也拥有一份这个指印的样本吧?”

“嗯。”桑戴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随即从他的夹子里将那张放大的照片拿了出来。西德尔先生一看到这个立刻大笑起来。

“怎么放这么大,不戴眼镜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笑得喘不过气儿,“我想只要放大三倍就可以了。你把它分割成许多小方格了,嗯,这种想法不错哦,可是相比之下,我们的方法——或者说是郝贺德的方法,我们还要向他学习——好像比你这个好一些。”

桑戴克并不在意他说的这番话,而是从档案夹里将一张拇指印的放大照片拿了出来——它被放大了四英寸长。西德尔先生发现,这张纸上的指印用细字笔做了许多数字标记,分别标记在“岛纹”“分纹”,或其他一些具有明显特征的地方。

“这个数字记号,”西德尔先生讽刺地说,“好像比你那个方格法看上去好得多,因为这些数字都标记在了重要的地方,不像那些方格或直线的交叉点,大多都落在了不重要的地方。我还要提醒你,我们不会让你在原图上做这些记号的,但是我们可以为你提供照片,我想是一样的。”

“其实,我正想向你借原图拍张照片呢。”桑戴克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