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的挑衅(第4/4页)

“这个没问题,”西德尔先生很爽快地说,“如果你想自己动手拍的话,那么请便。我知道你这种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事儿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约翰逊巡佐会协助你的。”

“好的,他顺便可以看着我,以免我顺手把这么珍贵的原件偷走。”桑戴克看着渐渐走近的这位巡佐笑着说。

“哦,请不要这样理解。”巡佐故意对桑戴克咧嘴笑。

西德尔回到办公桌前。桑戴克将我们带来的大箱子打开,把那个显微镜拿了出来。

“啊?我说,你该不是要把它放到这个大家伙下面吧?”西德尔先生惊讶地大叫了一声,他的样子除了惊讶还有一种对此很好奇的感觉。

“拿了人家的钱就得为人家做点儿什么吧。”桑戴克一边开玩笑地说,一边将显微镜架了起来,还在上面多拴上了两个接目镜,“仔细看着哦,我可是一个诚实的好人。”

桑戴克故意对巡佐说了这一句。

“我会仔细看着的,先生。”巡佐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桑戴克将那张纸夹在两片玻璃片中间,又将玻璃片放到了显微镜的置物盘上,开始调焦距。而那位敬业的巡佐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我也正认真地看着桑戴克进行着这件精心而又复杂的大工程!他先选用六英寸的接物镜看了一眼,又将半寸的接物镜转了过来,又换了一片更高倍率的接目镜,然后便在这个倍率的接物镜下谨慎地观察了片刻,最终将指印放到了镜下。桑戴克聚精会神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酒精灯——里头装着的应该是钠盐的酒精溶液,因为被点燃的酒精灯闪耀出黄色的钠盐火焰。然后他把一个接物镜拿掉,换上了一个分光器,将酒精灯移到显微镜的镜子旁,调整分光器。显然我这位伟大的朋友在调整光谱中的“D”线(或称钠线)。

复杂的调整终于完成了,桑戴克重新通过直射光和反射光对血渍和指纹进行检测,偶尔还会在记事本上画下一两个图。然后,他把酒精灯吹灭,与分光器一起放回箱子里,从中又拿出测微器来(它只是一片很薄的玻璃,约三英寸长、一英寸半宽),平压在指纹上。

用夹子将指纹印固定好后,桑戴克便开始缓缓地移动测微器,对比着显微镜下的原图和他手上的那张放大图。他十分耐心地调整着,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想我现在已经将原图和照片上的位置对应好了,接下来就要请这位约翰逊巡佐帮助我把这个图拍下,好让我们带回去慢慢检查。”

说着,我这位朋友从盒子里拿出一架底片为卡片型的照相机来,然后将显微镜转成水平角度,再把装照相机的盒子抵着三只铜脚立成一个小桌面,把照相机放在上面,正好与接目镜等高。

照相机的镜头与一个黑皮革套筒相接,套筒的另一端则与显微镜的接目镜相连,而且桑戴克还用一卷强劲的橡皮绷带将套筒和接目镜的相交处捆上几圈。这样一来,照相机和显微镜之间便制造出了一个完全防光的接触。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这时窗外的一缕光线正通过聚光镜投射在拇指印上。桑戴克拿掉镜头盖,小心地调整影像焦距;在接物镜上桑戴克套了一个小盖子,并在周围立起了几块挡光板。

“当我拍照的时候,你们最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要动,”

桑戴克对我和巡佐说,“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震动都会影响这张图的清晰度。”

他说得这么严重我们也真就不敢动了。只见他将镜头盖拿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

“我想我得再拍一张,以防这一张不完美。”

他在同一个位子又拍了一张。然后他将测微器换掉,装上了一片平玻璃,又拍了两张。

“还剩两张底片,”桑戴克一边说一边将第二个片匣抽了出来,“我还得拍一下纸上的血渍。”

于是他拍了一张大血滴的,又拍了一张小污痕的。

“可以了。”桑戴克心满意足地说,然后便开始收拾那只被巡佐称之为“魔术盒”的大箱子,“我想我们真是物尽其用了,将苏格兰场所有能够为我们提供资讯的东西都用上了。西德尔先生,感谢你为我这个对手提供这么多的帮助。”

“不,不是对手,”西德尔先生抗议道,“当然,我们的工作重心是搜集罪证,可是我们并不会阻挠辩方的工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是的,是的,敬爱的西德尔先生,”桑戴克伸出手握住西德尔说道,“想想看,你对我的帮助有多大啊!我从未忘记过。亲爱的朋友,咱们后会有期。”

“再见,医师。祝你好运,虽然这次我对你毫无信心。”

“那咱就看着吧!”桑戴克笑着说。

桑戴克走过去与那名巡佐握手告别,然后提起箱子走出了这栋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