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迷雾重重(第2/3页)

“兴许这样一来,死者打给他的那些电话,就不会出现在他寻常的通话详单上了。而他老婆就不会拿这些通话记录来质问他,大概就是这样吧。”特里嘟哝着,“如你所知,这可不是我自己的作风啊。唯一一个肯定去拜访过她的男人是房东迈克尔·帕克。但案发当晚他有不在场证明。他远在斯卡伯勒,和建筑工人一起忙活一个谷仓改建项目。我前去打探过了。他们证实了此事。”

“什么?他一整晚都和他们待在一起吗,长官?”

“嗯,我查过了,一直待到将近10点。那座谷仓改建起来有点棘手。整个作业团队,电工、水管工、建筑工齐聚一堂商量了一大通。完事后,他和工头一起进城买炸鱼薯条。据工头说,他们一道在海边吃完了这餐宵夜,约莫11点他才驱车回家。”

“那他差不多可以排除嫌疑了,不是吗?他不可能那么快回到约克,至少也要11点45分才能回去。病理解剖学家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她认为在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之间都有可能。她没法再精确了。所以也不是不可能,迈克尔可以在回家路上先去趟死者家。”

“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后,还动手杀了她?长官,这不大可能吧?这种情况大多数男人都直接开车回家睡了。”

“大多数男人都不会杀害他们的情妇。”

简冷静地盯着特里的眼睛。他看起来非常执拗,她暗忖着,还有些兴奋,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仿佛他深知自己的推断并不怎么可信,但尽管如此,还是决意追查到底。不过,或许正因她对特里的看法已然成型,才会在他脸上看见那样的神情吧。他相当确信艾莉森是被自己的情人杀害了,虽然,在简看来,多数证据都指向了另一种推断。

“我们尚不清楚她是不是他的情妇,”简不偏不倚地说道,“至于那个号码,也可能是其他人的。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来,那不是他的手机,对不?”

“没错。我问过他的秘书和那些建筑工。他的手机号不是这个,也没出现在艾莉森的通话详单上。”

“这就对了。要是这台预付费手机真是她那位神秘情人的,那也不是他。机主另有其人。”

“这人没在她家留下任何指纹或DNA信息。” 特里顽固地说,“倒是迈克尔·帕克的这些印记无处不在。”

“那是他的房子——他是房东。而且不管怎样,还有六枚待确认的指纹。这其中的任何一枚都可能属于这台手机的机主。”简摇摇头,“长官,没准你是对的,也许就是他。我想说的只是我们得极尽可能地剖析证据、突破瓶颈,确凿无疑地证实这一点。此外,我们还有两名嫌犯得首先排除掉。彼得·巴顿和那辆红色尼桑车的驾驶员。除非这两者根本就是同一人。总之,在这个问题上,那块碎布本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简迅速翻阅了一下堆在她桌上的一叠文件,从中抽出了两页报告。“不论怎样,长官,先看看这个。关于利兹警方发现的那辆焚毁了的尼桑,我已拿到了法医的报告。一如我此前跟你说过的,那的确是辆红色派美,时间上也完全契合。12月3日星期六,车子被人发现时还冒着些许烟气,记得我们也是在同一天发现了艾莉森的尸体,而这辆车极可能是几天前被盗的赃车。车体大部分都化成灰烬了,不过我还是请司法鉴定中心的人前来做了检测,主要针对车身上尚能勉强寻出的泥土渍,轮胎拱罩内侧更是仔细地搜索了一番,随后再将其与克洛基希尔村口小路上的泥土样本作对比。那条路泥泞无比,所以我认为这值得一试。”

“他们发现什么了吗?”

“是的,他们确实有所发现。感谢上帝,这群弟兄们隶属另一个实验室。车身上的泥土都焦透了,但好歹还是土。他们没说二者完美匹配——我想这要求恐怕也太高了——但的确发现了诸多相似之处。这是详细的检验报告,瞧瞧吧,在第二页。他们的结论是从车上取到的泥土与小路上的样本完全相符。那么……”她得意地将报告递到他手上,“结合之前的日期,以及那个农夫唯一记得真切的车牌号头两位字母XB,我认为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车。”

特里浏览了一遍报告,随即抬起头来。“没错,农夫见到的那辆车,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了。但这又能帮上我们多大忙?谁敢说那天夜里,不是几个毛贼突发奇想偷了那辆车来约克兜了一圈?谁敢说那几个毛贼不会驱车横穿田野,开到距离死者家不足几百米的地方?”

“门廊里还留着几缕稻草。很可能就是胡萝卜地里的那些。”

“也可能是我们的巡警莽撞地翻窗进屋时留下的。要是你在车里也发现了稻草条,那……”

“很显然。烧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起初车上真沾有稻草的话。”特里把报告还给了简,“干得不错,警长。这兴许能说明点什么,也兴许还是白忙。我们清楚的是彼得·巴顿不开车,而且对车无疑毫无兴趣……”

“长官,你说的这点随时都可能改变。”

“要是他迄今仍对车子不感兴趣的话,就不大可能再有什么变化了。而且艾莉森·格雷的情人看似也不大可能有这种怪癖,偷一辆老态龙钟的派美去看望她。但若真是开派美的那人杀了她,倒确实有充足的理由焚车了,这点我赞成。”

“所以你的意思是,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也还是没什么进展?”

“似乎就是如此。”特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十指接连敲击着展板上那些褪了色的现场照片。“我们确切知道的是,她是被谋杀的,以一种相当诡谲的方式离世,凶手似乎一心想把现场伪装成自杀……”

“或是想羞辱她……”

“没错,还可能二者皆有。这说明凶手认识她。”

“不然他就是个如彼得·巴顿般厌女的变态。一个人格扭曲的疯子,憎恨所有女性,此前早就试图袭击过数名妇女了。”

特里长叹一声。“我们还知道她有个男朋友。她时常给他的预付费手机发短信或去电,这人兴许用过她的浴室和我们在卧室里发现的那些避孕套。”

“那么,如果是她男友,为什么突然起了歹心?用这么奇怪又变态的法子——把她吊在镜子前鞭笞?”

“那倒不可能,”特里说,“想想她家的门廊。假设她如你所说的那样对镜上吊,那她势必背对楼梯。而且她的双手还被反剪在背后。他根本没法从后面鞭打她。”

“所以呢?你是说他在那之前就鞭打过她了?还是待她死后才动的手?”

“不是死后。那时血液都凝固了,不会显出淤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