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美国白宫,所有人都想搞清楚写这本小说的无名氏到底是谁。小说的内容和克林顿竞选过程中发生的事件惊人相似,大家猜测一定是选举团队内部的人写的,或者至少是能接触到内部的人。

“对,我记起来了。有个瓦萨尔大学的英语教授推断作者是名记者。”希斯回忆道。

“就是乔•克莱恩。”谢丽尔一字一顿地说,“克莱恩极力否认,在媒体上痛批教授。那个教授的名字叫唐•福斯特1,是个好人。”

“他还找出那个泰德•卡钦斯基2就是‘大学炸弹客’,对吧?”希斯问。

“就是他。他还找出了莱温斯基—特里普谈话纪要的作者。”谢丽尔说,“他的确有些本事。不管怎么说,他真的把文本认证变成了一门科学。他不是在揣摩作者身份或心理状况,而是确认特定文件的真伪。”

“好吧。那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希斯问。

“我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在互联网上搜索,看看有没有类似这份邮件的写法。”谢丽尔回答。

“其他文件……”希斯说。

“……是我所必需的素材,等我做出心理画像,你就可以锁定目标了。”谢丽尔抢着帮他说完。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不会有结果的。你还有真正的工作要做,这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希斯说。

“我们就管它叫做培训机会吧。”谢丽尔说,“这么说会不会让你觉得更诱人一些?”

希斯注意到她口气中的不满。“怎么了?”他警觉地问。

“你似乎对继续追查下去不太感兴趣。”谢丽尔分析说。

“这是我的工作。我对我的工作非常感兴趣。”希斯说。

“放松些,混球!你还没做这份工作我就认识你了,记得吗?我知道你全身投入工作时是什么样子。但你现在不是,至少在这个案子上不是。有其他事让你分心了。鉴于我不认为菲尔•汤普森正面临严重的威胁,那这个‘其他事’一定跟你有关。我怀疑是跟这个案子有关。”

“它根本算不上是件案子。所以我才不想在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希斯辩解道。

“它当然是件案子。这是犯罪,是侵害美国公民的犯罪行为。这完全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但这也不是让你分心的理由。”

“别再说了。”希斯警告她。

“你不喜欢这案子,是因为它跟失聪人群有关。”谢丽尔说。

电话里陷入沉默,他们谁都没再开口,似乎连呼吸声也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希斯认为她人已经离开了,结果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转动椅子的声音。她还在。

“你这么说不公平。”他终于开口了。

“不仅公平,而且还是实话。”她轻声说,口气却咄咄逼人。“你一直对失聪过于敏感。你觉得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你有听力障碍,而不是因为你是名优秀的调查员。”她说。

希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生闷气。她凭什么这样指责他?就因为她有个心理学文凭,再加上他们上大学时约会过几次,她就觉得自己集弗洛伊德和他母亲的身份于一身了。

“别摆出硬汉那一套,我们早就分手了,冷战对我不起作用。”又过了令人尴尬的三十秒后,谢丽尔打破了沉默。

“我正在努力想词儿,不能无礼,不能粗鲁,而且还要够专业。”他回答说。

“要花那么长时间想吗?”

“没错!”

“听着,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说,如果这是针对其他社会群体的犯罪,你一定冲在最前面。就因为这起案件涉及失聪群体,你害怕了。抱歉,我说错话了。你不是害怕,你是在逃避。”她急忙改口。

“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他提高了声音,从他办公室旁经过的秘书被吓了一跳。

“是的,我知道,”谢丽尔说,“但是请你记住,他们也是我们服务的全体选民中的一部分。我知道你一直努力想成为一名特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抛弃失聪群体。他们需要你的支持,需要你对他们所处世界的理解,当别人欺诈他们时,还需要你运用手中的法律武器保护他们。特工的徽章意味着,你为听得见的美国人服务,也要为听不见的美国人服务。”

希斯紧紧抿着嘴,谢丽尔的话一针见血,刺痛了他。沃尔特向他保证过,这是个正常的任务。也许他需要好好反省一下。有没有什么谢丽尔可以做的事?那种该死的尼日利亚电子邮件垃圾已经在互联网肆虐了近十年。他能把那个利用此类邮件给失聪人群栽赃的家伙怎么样呢?

也许不能怎么样。不过,谢丽尔关于要为所有人群服务的说法很正确。不尝试的话,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一直急于摆脱这件事,好赶快去做他自以为更像样的工作,比如菲尔•汤普森的安保工作,所以对这个案子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平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他对着话筒轻声说,“我希望你可以对写电子邮件的人做个心理画像,我会非常感激的。”

“我很高兴能略尽绵薄之力。”谢丽尔用同样友好又略带嘲讽的口气回答道。

 

西尔斯坐在办公桌旁,身后是一大张计算机打印的所有入室盗窃受害人的社会关系网络分析图表。受害人之间无法辨识出任何关联,他们的年龄、种族和社会经济背景全都不同。

他们当中有蓝领工人以及专业人士。有些是单亲家庭,有的则是几代同堂。除了都是入室盗窃受害人之外,西尔斯从图表中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作为执法人员,拿小小毛贼无可奈何,让西尔斯憋了一肚子火。

角落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克利•比林斯对华盛顿特区发生根本性变化的评论,看来这个话题已经不再是深夜脱口秀的笑话。比林斯称,作为美国的首都,一个为全国制定法律的地方,华盛顿不应该有如此居高不下的谋杀率。他向公众承诺,无论哪位候选人赢得党内提名,都将重塑党的核心价值并恢复法律和秩序。

达马托警官走到西尔斯的办公桌旁。

“嘿,麦克。”他说。

“嗯。”西尔斯嘴里答着,眼睛仍然盯着计算机分析图表。

“伙计,下次别再带联邦特工参加扑克之夜了。”

“为什么?”

“那家伙卷了我们所有人的钱!”

西尔斯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达马托说,“拉斯科?他几乎不会玩扑克牌!”

“他把我们全榨干了!”

“你在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