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T(第4/5页)

“而所有这一切对你一无用处,”警官怒冲冲地打断说,“干吗要操心一个凭空想出的同谋?我们在寻找主犯的道路上寸步未行,奎因先生!”

埃勒里耸耸肩;显然,对他来说,排除克罗萨克秘密中一个可能的同谋或知情人,事关重大。

地方检察官艾萨姆不安地在两兄弟间踱步。“听着,”他终于说,“毕竟,我们不能被这事弄慌了手脚。一个人不可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必须了解更多有关他外貌的情况。假定你们两位今天不知道克罗萨克长什么样,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们更多关于他的其他情况吗——那些从小到大不会改变的特点?”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跛腿。”范说,耸耸肩膀。

“我告诉过你们那个,”梅加拉说,“小时候克罗萨克染上了一种轻微的股关节症——不毁损形象,但让他的左腿跛了。”

“永久性的吗?”埃勒里问。

特维尔兄弟看起来茫然不知。

“可能这跛腿在那以后的二十年里治好了。那样的话,威尔顿汽车修理铺老板克罗克的证词就会表现出克罗萨克聪明的另一面。他记得你们知道他小时候跛腿,他可能如亚德利已经指出的那样,一直装成跛腿……当然,假如他在这期间已经治好了的话。”

“另一方面,”警官厉声说,“这跛腿可能是真实的。你究竟为什么非要破坏我们得到的每一个证据呢,奎因先生——”

“哦,很好,”埃勒里冷冷地说,“克罗萨克跛腿。你满意了吧,警官?”他微笑着。“可是,我敢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跛腿,每当他作一次不常有的公开露面时,他会继续跛腿。”

“我们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沃恩抱怨道,“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你们两位从今往后必须得到充分保护。我想你最好回阿罗约,范先生,不要露面。我会派五六名警察跟你一道回西弗吉尼亚,并让他们留在那里。”

“哦,我亲爱的老天爷,”埃勒里呻吟说,“警官,你意识到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正好给了克罗萨克机会。我们可以假定,我们的策略是成功的,克罗萨克仍然不知道安德鲁加·特维尔在哪里,虽然他知道他活着。那么,我们集中对安德鲁加的任何关心,必然会引起克罗萨克的注意,如果他在监视我们的话——这是无疑的。”

“哦,你会怎么办?”沃恩挑衅地说。

“范先生应该尽量不事声张地被护送回他山里的小屋去——由一个人,而不是五六个人,警官。你们怎么不派一支军队呀?然后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保护他。作为老皮特,他是安全的。我们越是少大惊小怪,对他会越好。”

“梅加拉先生——呃,梅加拉先生怎么办?”艾萨姆问。他看起来在选择这对兄弟的名字上犯了难。“也丢下他不管?”

“当然不是!”埃勒里叫道,“克罗萨克预料到他会被保护,他必须受到保护。公开这一事实,你们想怎么公开就怎么公开。”

当他们的命运被局外人讨论着时,两兄弟一言不发;他们偷偷摸摸地互相看看,梅加拉的面孔变得更加严峻,而校长眨着眼,不安地动着身子。

“你们两位先生在分手前还有什么别的事想要商量吗?”艾萨姆问,“有的话那就请快点说。”

“我一直在考虑这事,”范咕哝说,“我——我觉得我回西弗吉尼亚不明智。我有这种感觉,克罗萨克——”他的声音颤抖着……“我想我得离这该死的国家有多远就走多远。远得克罗萨克——”

“不成,”埃勒里坚定地说,“如果克罗萨克怀疑到你是老皮特,你抛弃那个身份逃走,会留下一个公开的让他跟踪的线索。你必须仍旧是老皮特,直到我们捕获他,或至少我们有了证据证明,克罗萨克看穿了你的伪装。”

“我想——”范润润嘴唇,“我不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奎因先生。你很可能认为我是个胆小鬼,但我生活在那个魔鬼的阴影之下……”他奇异的眼睛火辣辣地放光。“我哥哥托米斯拉夫的遗嘱中有钱归我。我放弃这份遗产。我只想走开……”他话语的前后矛盾,支离破碎,使大家都感觉不舒适。

“不,安德,”梅加拉沉重地说,“如果你想逃走——嗯,你最明白。但是钱……我会预付给你。不管你去哪里,钱都是需要的。”

“有多少钱?”沃恩怀疑地问。

“够少的。”梅加拉冷酷的眼睛变得更冷酷,“五千美元。汤姆本来满可提供……但安德鲁加最小,在我们国家,有关继承权的观念被严格固守。我自——”

“你们兄弟中汤姆是长子?”埃勒里问。

梅加拉的脸红了。“不,我是长子。但我将补偿他,安德——”

“嗯,那事你们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沃恩说,“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范先生;你不能溜走。奎因先生对这事的考虑是对的。”

校长面色惨白。“如果你们认为他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沃恩暴躁地说,“如果那会使你感觉好些,梅加拉先生会安排把属于你的钱给你,你可以把钱带回去。这样的话,如果当你不得不偷偷潜逃时,不至于身无分文。但我们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加上我简陋小屋里自己的积蓄,”范咕哝着,“也是相当大一笔了。无论我去哪里都绰绰有余了……很好。我回阿罗约。呃,斯蒂芬——谢谢你。”

“也许,”游艇主人漫不经心地说,“你会需要更多的钱。要不我给你一万,而不是五千……”

“不。”校长挺直肩膀,“我只要应该归我的。如你所知,斯蒂芬,我总能为自己开辟道路。”

梅加拉畏缩着从床上爬起,走到一张写字台跟前,坐下来,开始写支票。安德鲁加·特维尔来回走动着。既然他眼下的命运已被定了下来,他看来急于离开。游艇主人站起来,挥了挥那张支票。

“你得等到明天早晨,安德,”他说,“我会亲自为你兑换现金,然后你可以拿了钱,上路回西弗吉尼亚。”

范迅速四下里看看。“我现在得走。我可以待在哪儿,警官?”

“我会让州警们照料你过夜。”

两兄弟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照料好自己,安。”

“你也是。”

他们的目光相遇,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晃动着,几近坍塌。但最后隔阂没有消失。梅加拉转开身,校长垂下肩膀,朝门走去。

当他们回到大陆上,安德鲁加·特维尔走在一群警察中间时,埃勒里拖长声调说:“有什么事打动了你们吗?不,这问题是多余的,确实有什么事打动了你们。为什么你看起来被斯蒂芬关于特维尔兄弟从黑山逃亡的解释弄得烦恼不安,艾萨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