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袋清洁队(第3/8页)

下个星期一,你要不要也到池袋西口公园来看看呢?你一定会体会到M型社会这种不起眼的小事的。

可惜,和平的思考只维持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我被崇仔打来的电话吵醒,在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垫被上打开手机。

“阿诚吗?是我。”

“什么事啊,这种时间打来?”墙上的钟指着上午十点多。在不上市场的早晨,我一向都是这样意兴阑珊。

“和文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穿着短裤与无袖背心跪坐起来。由于刚起床,当然还是一头蓬乱的头发。绝不能让我的粉丝们看到我这副德性。

“不是有G少年跟着他吗?”

国王发出咬牙切齿般的声音说:“是有人跟着,除此之外似乎也有清洁队的成员。但他消失了,手机也打不通。他住在立教通街头的公寓,但他也没有回那里去,而且……”这时候我依然把手机靠在耳朵上,一面在穿牛仔裤。

“而且什么?”

“似乎有人打电话到桂Reliance去。”

“等一等。”

我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太快速了,我跟不上。我把皮带束得比平常紧一格,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为什么崇仔会有桂Reliance的情报?如果是绑架事件,警察行动了吗?”

崇仔在电话那头笑了。

“没有。桂Reliance似乎尽可能不希望动用警察。于是,他们找了退休警官开设的保安公司。今天早上,他们也联络了清洁队的成员与G少年,烦得很。”崇仔的笑声变大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定也会有人到阿诚那里去吧。”

“为什么啊?我只站着和桂和文讲过话而已。”

这次,崇仔毫不隐藏地放声大笑。“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了。你听好,阿诚,他们所关心的,只有委托者桂Reliance的立场而已。你就好好介入这次的事件,出手帮帮和文与清洁队吧。知道了吗?”

“喂,等等。”没有回答。耳边只响起通话挂掉后的嘟嘟声而已。这时候,老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阿诚,有客人。”

我的灾难依然持续着。

一走下楼梯,两个在这么大热天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站在那儿。由于背景是盛夏的西一番街,暗色反而显得醒目。我最先想到的字眼是“单纯”,是前警官讲过的一句话。他们是由一个高个子的男子,与娇小但胸膛厚实到与肩约摸同宽的男子所组成的二人组。两人都是三十五岁左右。娇小的那个递出名片说:“我们是Superior警备保安的角田与大久保,你是真岛诚先生吗?”

老妈以一种“你一定做了什么坏事”的眼神看向我这里。

“是我没错,但关于小开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娇小的那个微笑道:“我们从安藤君那里听说了,据说你是池袋有名的麻烦终结者。不过我们是专业的,只是想简单找你问几句话而已,并没有找业余的人来帮忙的意思。”真叫人火大。我完全不想讲任何一句话来帮他们。

“这样呀。什么桂Reliance的,我本来就没听过,和文也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们快滚吧。”

实际上,我是真的什么情报也没有。高大的那个灰色西装的人说:“你最后看到和文是何时的事?”

“昨天晚上七点多,在WEST GATE PARK。”

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那是哪里啊?”

“就是西口公园啦。”

“真无聊。”

这次换娇小的那个堆起肩部的肌肉对我说:“这次的事桂Reliance集团对媒体与警察下了封口令。也请真岛先生不要和别人讲。那,再见了。”

应该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现役警官还比这种外恭内倨的家伙要来得可爱。老妈察知了我的感受,说道:“阿诚,要不要撒个盐?”

我耸耸肩,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那天是平静的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反正,我也无意介入和文的失踪事件,因此平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卖了西瓜,卖了樱桃,卖了西瓜,卖了香瓜,又卖了西瓜。夏天时,水果行的营收有一半以上都是大个儿又重到不行的西瓜。就算你在冰箱里冰再多,都会马上卖掉,没完没了。或许这代表日本的景气在恢复吧?虽然只恢复了一点。

我一面听着莫扎特的嬉游曲,一面度过一个优雅的夏日。

那一晚过了十点,出乎意外的访客来了。是颇为筋疲力竭的灰色西装二人组。到底哪个是大久保,哪个又是角田呢?担任发言人、比较娇小的那位说:“非常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出力帮我们忙呢?”

光是讲这句话,似乎已经是专业人员的自尊所不容。娇小的那个人变得满脸通红。我一如往常,正在把快要坏掉的香瓜切成十二等份,只要插到免洗筷上,一根就是两百日元。由于放到明天就会变成垃圾,因此是很有成效的再利用。

“我不干。”

我默默地切着网纹香瓜。每天都磨的菜刀,切起来很畅快呢。

“今天早上的失敬之处,实在很对不起。来,大久保。”

娇小的那个看向后面。穿着灰色西装的两人,在我们家水果店门口深深一鞠躬,实在是一番奇景。

我拿起两串香瓜递给他们道:“吃吧。你们会向我低头,一定是碰到了相当棘手的事吧?说来听听。”

于是,我们三人在西一番街的栏杆上坐了下来,一面吃香瓜一面谈。

娇小的那个角田是这么说的。

桂Reliance接到电话是一大早的事。最先接的是公关室,然后转到秘书室,最后再转给社长桂启太郎,真是个有耐性的绑架犯。然后,犯人终于讲了关键事项。

你的独子在我手中,赎金三千万日元。这对你来说只是零头而已吧?今天以内给我准备好。我们无意杀你儿子,而且因为这种小钱就惊动警察,对公司也不好吧?

对于这种不上不下的赎金,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是说三千万吗?对那个中城的主人这么说?”

角田向我点头。他身旁的大久保以一种“你是犯人的同伙吗”般的眼神看向这里。“没错。他说无意杀害也蛮奇怪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低级的玩笑。可是,社长穷尽一切方法,都联络不到和文先生。后来去找一个叫清洁队的集团确认过后,结果一样。”

几个联谊结束的小鬼走过我的眼前,男的女的耳朵上都戴着耳环,有一半的人还刺了看起来粗糙的机器刺青。那不是父母给的重要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