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中断的降灵会(第4/7页)

“恐怕我们不得不再次对二位搜身了。”我告诉他们。

为了避免冒犯对方,我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搜查了凯特的衣服和身体。话说回来,作为我的病人,她曾经多次接受我的检查。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凶器。一旁,蓝思警长正在对她丈夫进行搜身。他首先从黑尔的口袋里取出手帕和眼镜盒,眼镜从盒子里滑落出一角,接着用他那灵活无比的双手迅速地上下搜查了一遍。我相信他们俩身上肯定不会藏着匕首,甚至连小小的刀片都不会有。因为他们没有动机。杀了这个女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我还是不能忽略任何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我从医药包里取出几支压舌板,每次为亚瑟和凯特检查喉咙,我都会使用到它们以及一枚小型手电。

“这是要干什么?”黑尔问。

“请跟我说,‘啊’……”

于是他们俩都照做了。

“我需要确认你们没有把凶器吞下去。”我解释道。

“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能够表演吞剑的魔术师吗?”他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凯特呢?你听说过有女性吞剑艺人吗?”

“你别说,还真有,”我告诉他,“四十多年前的世纪交替之际,有一个名叫爱迪丝·克里夫德的女人,传闻她能一口气吞咽十六支短剑。当然,她不是普通人,而是在马戏团工作。不过你们两人已经没有问题了,我的检查完成了。到外面去吧,蓝思警长的同事就要来了。”

警长打电话回局里的时候,亚瑟·黑尔来到厨房取回他的钱包,凯特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我敢肯定自己什么也没干,可那房间里又只有咱俩。亚瑟,该不会是你……”

他转过身来。

“不,不是我干的。如果我们当中有—个人是凶手,那肯定是你。”

我立刻打断了这番对话。

“说这些根本没用。我们需要找到线索,才能解开这个案子。”

凯特走到流理台旁,拿起了一把磨好的削皮刀。

“还有一把去哪儿了?”她问。

“应该就在流理台上吧。磨刀师傅将两把刀都磨好了,我给你搁在一块儿的。”

奇怪的是现在只剩下一把刀,还有一把竟不翼而飞了。警长和我彻底搜查了厨房,就连放其他餐具的抽屉也没放过,但是一无所获。

“我们最好再搜查一下老两口……”他说。

我觉得有道理,于是我们比上一回更为仔细地进行了搜身。

结果丢失的削皮刀还是不见踪影。

“上帝啊!”凯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会不会是某个指导灵①干的?”

①SpiritGuide,指导灵是西方灵媒界的传统术语,指某种以非实体形态的精神存在着,并作为仍活在世间的某实体形态的人的精神导师或保护者。

蓝思警长不屑一顾地说:“我宁愿相信隐形人,也不相信什么鬼魂。”

“就算是隐形人也不可能犯下这桩罪行,”我提出我的观点,“因为我把磨好的刀拿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守在紧闭的门口了,所以他不可能偷了刀再进屋行凶。”

“那就别管刀子的事儿了,医生。情况很明显,就是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干的!”

“凶器呢?总不能用手指甲吧?”

“会不会是那几个喝酒的杯子?”

所有人再次回到密室里,检查杯子和酒瓶,不过既没有发现锋利的边缘也没有找到任何裂痕。三个酒杯几乎都是空的,我凑近嗅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从瓶里蘸了一滴,用舌尖尝了尝。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酒里很可能下了蒙汗药。”

“酒是珊德拉自己倒的,”凯特·黑尔告诉我们,“为什么她要让我们睡着?”

“也许这样她才好耍那些鬼把戏,”我说,“她可能打算将一切都布置好之后,再把你们叫醒。”

“别说了,医生,”蓝思警长抗议道,“要是你想说的是她又放了第三个人进屋,那是不可能的!”

“谁说一定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凯特说,“她一直都是和神神怪怪打交道的哦。”

“凯特……”她的丈夫实在无法忍受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但是除此以外还能有别的解释吗?她召唤了一个灵魂,可没想到这个灵魂却从厨房流理台上拿了磨好的削皮刀,把召唤自己的人给结果了。”

“灵魂为什么要这么干?”我试图和她讲道理,“她可是它们的朋友。”

凯特的丈夫已经对这一切忍无可忍了。

“不要再神神道道的了。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这个女人是自杀的,就是这样。”

“那刀子上哪去了?”蓝思警长问。

“冰做的刀子,没准儿,用完就融化了,冰水和血混在一起,谁也没发现。”

我摇摇头。

“冰刀不可能造成那么锐利的伤口,因为不够锋利。而且你们每个人都被搜过身,忘了吗?没有谁能藏一把冰刀在身上的。”

“要不就是剃刀的刀片,她自杀完后赶紧吞了下去。”

“她割开自己的喉咙,然后吞下刀片?别开玩笑了,黑尔先生。”

尽管这听上去不可思议,但这个荒唐的设想倒是提醒了我。除了吞剑艺人,还有人能够咽下诸如刀片一类的小东西。如果黑尔夫妇当中有人把刀片贴在腿上,应该有可能逃过搜查。他们用刀片行凶后,再吞下腹去,以便毁灭证据。

“想什么呢,医生?”蓝思警长问。

“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希望带黑尔夫妇去医院做一下透射检查。”

“X光?”

我点点头。

“得看看他们身体里有没有什么利器。”

亚瑟·黑尔有点不满地嘟囔了些什么,不过在警长的助手与验尸人员到达现场后,我还是开车带两人去了医院。我一路上都提高警惕,避免他们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就算是在休息室里等待时也不例外,直到全身x射线扫描结束后,我才放下心来——他们身体里里外外都没有藏匿剃刀刀片或者其他任何凶器。因此,杀害珊德拉·格利姆的凶器要么还留在那个房间里,要么就是被某种我尚未发现的手法处理掉了。我想起了早年在北山镇经手的一起案子,被害男性被人用细细的鱼线割开了喉咙。但是这对本案并不适用,对两人的搜身和射线检查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我很想赶在黑尔夫妇回家前到达案发现场,再次检查那个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但又不好对他们明说。好在警长替我解了围,他要求夫妇两人和他一道去警察局录一份完整的口供。为防警方人员已经离开现场,我向黑尔先生拿了房间钥匙。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圈,一把一把地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