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中断的降灵会(第3/7页)

“霍桑医生,”宾主介绍时,她开口道,“凯特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对今晚的降灵会可是充满期待噢。”

我看着她的眼睛,徒劳地想从中捕捉她的真实想法。除了挑衅,我看不透她还有什么企图。

“那我也对添两把椅子充满了期待呢。”我提醒她。

“唉,今晚可不行啊。为了成功找到罗纳德·黑尔的亡灵,只有他最亲密的血亲能够列席。”

蓝思警长很不喜欢她说话拿腔作调的样子,便说:“姑娘,我必须在场以杜绝任何可能发生的犯罪行为。”

珊德拉·格利姆这才第一次把视线投向警长。

“难道北山镇有法律规定禁止和死去的人们作精神沟通吗?”

“这个……倒是没有。”他承认。

“要不就是禁止人们帮助他人摆脱丧亲之痛?”

“也没有,但我们有法律严禁任何形式的欺诈行为。”

黑发女子转向黑尔太太和她的丈夫,问道:“我有欺骗过您吗?除了适度的费用,我提出过任何非分的金钱需求吗?”

“当然没有!”凯特马上声援道,亚瑟·黑尔则保持沉默。

我想是时候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了。

“不让我们参加可以,但是我们必须搜查这个房间,确保没有任何机关。”

女人耸耸肩。

“这是老两口的房子,不是我的。我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呢。”

整个房间都没有窗户,大小刚好容下一辆轿车,如果说这里以前是个车库,那么车库入口现在已经没有了。墙壁皆坚固可靠,头顶的电灯不用梯子根本够不着。牌桌和椅子的下方和内部经过警长和我的细致检查都没发现藏有任何可疑物体。

“您二位满意了吧?”珊德拉·格利姆问。

看着她的黑色长衫,我充分意识到在这里搞些灵媒常用的名堂是绰绰有余了,于是便问:“你不介意黑尔太太对你搜身吧?”

女人微微一笑,说:“那我也得搜她的身。”

“得了吧……”亚瑟·黑尔正欲提出抗议,却被妻子制止。

“这样很好,”她说,“就这么办吧。”

灵媒师双手举过头顶,静静站立原地,凯特·黑尔用两手沿着对方苗条的身躯一路向下,尤其谨慎地摸查了两腿周围。搜查期间,珊德拉·格利姆将脚从鞋子里蹭出来,以便让黑尔太太查看。当一只脚被举起来的时候,她忍不住笑道:“我这里有点怕痒。”

接下来,珊德拉对凯特重复了刚才的程序,被两只手摸来摸去,令凯特看上去有些尴尬,不过她并未就此抱怨。

“好极了,”亚瑟对蓝思警长说,“下面轮到给我搜身。”

所有的搜身结束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珊德拉的钱包留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和黑尔的钱夹、钥匙搁一块儿。女人们的衣服上都没有口袋,黑尔先生的口袋里只有一条手绢和他的真皮眼镜盒。

我又询问了桌上的葡萄酒是怎么回事,于是被告知是珊德拉带来的。

“有些厨师在开工之前,要喝点白葡萄酒,”她告诉我,“我和他们一样。”

我把酒瓶拿到灯光下端详,里面只有液体。我抿了一小口,确实是葡萄酒。

“上好的葡萄酒。”我恭维道。

“好啦,咱们各就各位。”珊德拉·格利姆一边宣布,一边往三个杯子里斟酒。她转过来对警长和我下了逐客令:“黑尔夫妇和我接下来将占用这里进行召唤仪式,您二位要是不放心,可移步至门外看守。”

可就在仪式即将开始前,发生了一件怪事。六月的夜黑得晚,一阵铃声传入我们耳中。那不是有人在揿门铃,而更像是从街上传来的某种无规则的铃声。凯特马上反应过来。

“那是磨刀师傅。警长,能麻烦你将我放在厨房流理台上的两把削皮刀拿给他吗?我还备了零钱在刀旁边。”

蓝思警长对于处理这种家务事好像有点踟蹰不前,于是我立即说:“你留在这里,我去。”

我找到刀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路边。磨刀师傅皮特·佩特罗夫看到我,便停下他的马车。

“您在这儿干什么,山姆医生?”

“看望一位病人,”我告诉他,“帮她把这两个家伙打磨打磨好吗?”

“乐意之至!”他接过刀去,在磨刀器上架起脚踏板,接着把刀刃凑近磨轮,顿时火花四溅。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磨第二把刀。

“好啦!和刚买的一样。”他说。

我收下磨好的刀,付了钱。

“替我向黑尔太太问声好。”说话间,他拉动铃绳,驾驶着马车离去,叮叮当当的声音告诉人们,磨刀师傅来了。

“谢谢你,我会和她说的。”

我回到屋里,把磨好的刀放回到炉灶旁的流理台上。蓝思警长正站在储藏室门口,那扇门紧紧地关着。

“我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但是现在里头怪安静的。”他告诉我。

“他们把门锁上了吗?”

“没有,但是有我守在这,什么鬼魂都休想飞进去,医生。”我微微一笑。

“你不该拦住他们的,这让珊德拉·格利姆情何以堪啊。”

我们又等了几分钟,倾听屋内动静。门背后静悄悄的。

最后,警长忍不住问:“医生,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到现在为止才过了十五分钟,降灵会没这么快结束的。”

我又在门外溜达了一圈,然后坐下来打量起黑尔家的杂志。他们买了最新一期的《生活》、《国家地理》以及《埃勒里·奎因神秘杂志》,后者是一本从去年秋季开始发行的推理杂志。我随手翻阅这期杂志,然后被斯图亚特·帕尔莫撰写的一个故事吸引,打算好好品读。就在这时,储藏室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里面没事吧?”蓝思高声问道,可是里边没有任何反应。他转动把手,缓缓将门推开。

头顶的电灯仍然亮着。亚瑟·黑尔身体向前,一头栽倒在桌上。凯特从椅子里跌落在地,失去了意识。珊德拉·格利姆倒是正襟端坐,只不过脑袋冲后耷拉着,粉红色的围巾沾满了鲜血——她的喉咙被人割开了。

我们花了一点时间让凯特和亚瑟醒过来。两人看上去都昏昏沉沉的,应该是被下了药。除了仪式刚开始时和珊德拉手牵着手之外,没人记得喝下葡萄酒之后发生的事。

“你们当中某个人最好从实招来,”蓝思警长说,“房间里除了死者,只有你们两个人,而我又守在唯一的门口,因此其他人不可能是凶手。同时,这也不可能是自杀,因为没有找到匕首。”

我查看过珊德拉·格利姆的状况,确认她已死亡。接下来的工作是现场搜查,包括尸体、桌椅,都要巨细无遗地搜查一番。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