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牧羊人戒指(第3/6页)

“没关系,我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别管我的事了——”她欲言又止,我们都知道她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这应该是我发言的时候,于是我问:“裘力斯今天还好吗?”

“很好,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想是那些止痛药片让他安静下来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我点点头:“最好多睡觉,对康复有好处。我得走了,你们慢慢聊。”

米丽的到访使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我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离开了房间。不管有没有牧羊人戒指,她的丈夫今天半夜是不可能化身为看不见的凶手了。

晚餐,安娜贝尔和我又去了我们的最爱——马克思牛排馆,我们也顺便将妻子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他。因为结婚典礼也是在这里举行,所以我们一直当马克思·弗迪克是家里的一分子。

“真是太棒了!”他兴奋地大叫,并为我们桌送上一瓶红酒,“这么一来,我的餐馆又多了一个客人,哈哈。”

“那还得等上几年。”安娜贝尔微笑着说。

这时蓝思警长从门外进来,他可能找我有事,因此径直走来并在我们桌前坐下。“薇拉和我为你们高兴,”他刚坐下就说道,“我年纪这么大,可能不适合当教父了,不过我们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薇拉甚至已经计划给孩子织绒线鞋了。”

“太感谢了,警长。”

然后我们请他留下来小酌几杯,他欣然应允,安娜贝尔因为怀孕所以不太沾酒。我和警长说起今天米丽送手做雪人给塞德里克家作为礼物的事,他和我感觉一样,认为目前为止,事态尚在控制之中。

“但是我今天半夜还是要抽身去一次栗子山路,以防万一。”

“那再好不过啦,”安娜贝尔赞同道,“因为山姆今晚得乖乖留在家里。”

她笑意盈盈,不过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每次我夜里出门办案,她总是老大不开心。

通常我都会在十一点之前上床休息,但是这天晚上直到很晚我都没睡,我找了一堆理由守在电话旁边,安娜贝尔都急得在楼上催促了我好几次。

“我过几分钟就好。”我打定主意要等事情有个结果,如果发生什么事,蓝思警长肯定会呼叫警察局。

我正准备放弃等待,回屋睡觉的时候,电话响了。说话的是蓝思的一名下属,警长已经通知警察局的其他人员前往拉尔夫·塞德里克家支援,并希望我也能在场。我立即把情况跟闷闷不乐的妻子汇报了一番,匆匆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路上连根车毛都没有,我只花了十分钟就到了栗子山路,三辆警车的灯光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煞是耀眼。

蓝思警长显然是在前门等我。窗户里流泻出微弱的灯光,但他脸上的烦躁表情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警长……”

“菲尼索这家伙……”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一直盯着马路,根本没人穿过。可就在一眨眼的工夫,他忽然出现在屋子前面。他用手杖敲碎了门上的玻璃,伸手进去拧开了门锁。他刚一进门,朱恩就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悲痛地尖叫着。老天,这究竟是——”

我跟在他后面走进房子。四下一片狼藉。连棉球雪人也没逃过毒手,它的身体支离破碎,一盏台灯被摔得稀巴烂,书架上的书全都落在地上,衣服到处都是。拉尔夫·塞德里克倒在厨房里的一摊血泊中,脑袋被菲尼索那根多瘤拐杖敲了个大洞,凶器就落在他身旁。

“菲尼索人呢?”我问。

警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彻底搜查过这间屋子了,没找到。还有十几个人在菲尼索家那边待命,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进屋。”

餐厅里传来抽泣的声音。

“朱恩怎么样了?”

“糟糕极了,医生。也许你能安慰安慰她。”

我走进隔壁房间,有个副官正在好言安慰受惊的妇人。

“有没有其他家属需要我们帮忙联系的?”他问道,可朱恩只是不断地摇头。

“让我和她单独待几分钟。”我和那名副官说道,然后在桌边坐下。

“朱恩,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他用手杖敲碎了门玻璃,然后就进来乱砸乱闹。”

“是裘力斯·菲尼索本人吗?”

她点点头。

“他穿了一件带帽的外套,不过我认识他。因为绑了石膏的缘故吧,他走路的姿势很僵硬。拉尔夫听到了声音,于是从厨房里跑出来,我让他赶紧回去,但是来不及了,菲尼索已经拿着手杖冲了上去。我慌慌张张地朝门外跑,边跑边喊救命。警长听到喊声立刻朝这边奔过来,但是太晚了,拉尔夫死了。”

“菲尼索人呢?”

“他……他就这么不见了。”

我回过头问蓝思警长:“你看到什么了?”

“就像我刚刚说的,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通往前门的路上,当他敲碎玻璃的时候,我立即从车上跳下来,朝房子跑过去。要是我能把车停得靠近屋子一些,说不定就能救拉尔夫一命了,唉……”

“我们最好去看看菲尼索,”我恨恨地说,“还有米丽。”

对于菲尼索家里可能遇到什么情况,我们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是门铃才响了一会儿,米丽就来开门了。她穿着睡衣和拖鞋,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裘力斯在家吗?”蓝思警长完全没理会对方的问题。

“怎么了……我想他还在睡觉。我又给他吃了一片止痛药。”

她走在前头带我们去了裘力斯的房间,我注意到警长悄悄从皮套里取出手枪,为了防止引起注意,他把枪紧贴在腿上。米丽推开房门,然后打开灯,只见裘力斯躺在床上,缠着石膏的断腿垫在枕头上,听到有人进来,他立即睁开眼睛。看到是我,他狡诈地笑了:“我说到做到,拉尔夫·塞德里克被我做掉啦。”

这事看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但他的话又不由得人不信。昨天我登门拜访时那根多瘤的拐杖一眨眼就变成了沾满鲜血的凶器,躺在塞德里克家的厨房里。床边的拖鞋底上,还留着泥土的痕迹,不远的地上有一件连帽外套。

“我要帮你把个脉。”说着,我抓过他的右手手腕。心跳稍稍有点快,但我认为没有达到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的程度,说不定是我们一大群人半夜闯进来把老人给吓到了。

“你们不睡一张床?”蓝思警长问米丽。

“发生事故后就没有了,他的腿打了石膏,一个人睡大床比较舒服。我这几天睡别的房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拉尔夫·塞德里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