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绿卡人 第二十九章(第2/9页)

威尔·弗里茨说,“想问你几个问题,安伯森先生。”

“问吧,”我说,“我还想出去呢。拯救美国总统性命的人通常不会受到犯人般的待遇。”

“噢,噢,”霍斯蒂特工说,“我们为你请了医生,不是吗?不是随便找个医生,是你的医生。”

“问你的问题吧。”我说。

我准备好了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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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茨打开他的公文包,掏出一只塑料袋,上面贴着证据标签。里面是我的点38式手枪。“我们在奥斯瓦尔德垒起的书堆边找到这把枪,安伯森先生。枪是他的吗,你觉得?”

“不,这是警用手枪。枪是我的。李有把点38式手枪,不过是胜利型。如果不在他身上的话,你可能会从他躺着的地方找到。”

弗里茨和霍斯蒂惊讶地交换了眼神,然后看着我。

“也就是说,你承认认识奥斯瓦尔德。”弗里茨说。

“是的,虽然不熟。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然我会去找他。”

“实际上,”霍斯蒂说,“他在贝克利街有间住房。他以O·H·李的名字登记。他好像还有个化名。阿列克·希德尔。他用这个化名接收邮件。”

“妻子和孩子没有跟他一起住吗?”

霍斯蒂笑了。笑容让他的下巴向左右分别伸展了半英里。“谁在这里问问题,安伯森先生?”

“我们都可以问,”我说,“我冒着生命危险拯救总统,我的未婚妻还献出了生命。所以我想我有权提问。”

然后我等着看他们会多么强硬。如果足够强硬的话,他们肯定相信我也参与其中。如果很轻松,他们只不过想确定。结果是既不那么强硬,也不那么轻松。

弗里茨用一根迟钝的手指转动装着手枪的袋子。“我会告诉你可能发生的情况,安伯森先生。

我不敢咬定事实的确如此,但是你得说服我们并非如此。”

“嗯。你们打电话给萨迪的家人没有?他们住在萨凡纳。你们还应该打电话给迪肯·西蒙斯和埃伦·多克蒂,他们在约迪,如同她的代父母。”

我想了想,“我们的代父母,真的。我打算在我们的婚礼上请德凯做我们的男傧相。”

弗里茨没有留意这一点。“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你和你的女朋友跟奥斯瓦尔德一起参与其中。

或许在最后一刻,你们临阵畏缩。”

曾经很流行的阴谋论。家喻户晓。

“或许,在最后一刻,你意识到你们准备射杀全世界最有权力的人,”霍斯蒂说,“你们清醒过来。所以你们阻止了他。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会得到宽恕。”

是的。宽恕包括在莱文沃斯待上四十年,或许五十年,吃麦当劳和奶酪,而不是死在得克萨斯的电椅上。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跟他一起在里面,霍斯蒂特工?而是敲门进去?”

霍斯蒂耸耸肩。你来告诉我

“如果我们在策划一场谋杀,你肯定看见过我跟他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们对他进行了至少部分监视。”我凑上前去,“为什么不阻止他,霍斯蒂?这是你的职责。”

他退了回去,仿佛我朝他举起一只拳头。他下巴涨红。

至少有那么一刻,我的悲痛变成了一种恶毒的开心。“联邦调查局密切注视着他是因为他投奔苏联,转而又投奔美国,然后准备投奔古巴。

他在今天的恐怖表演之前在街头巷尾发了几个月的支持菲德尔的传单。”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霍斯蒂咆哮着说。

“因为他告诉过我。之后发生什么了?穷尽一切办法想击倒卡斯特罗的总统来到达拉斯。李在教科书仓库大楼上班,正处在靠近车队的理想位置。你知道这一点,却毫无作为。”

弗里茨面带恐惧地看着霍斯蒂。我敢肯定霍斯蒂很后悔达拉斯警察也在屋里。但他能做什么呢?这是弗里茨的警察局。

“我们不认为他是个威胁。”霍斯蒂顽固地说。

“啊,绝对是个错误。他给你的便条里说了什么,霍斯蒂?我知道李去过你的办公室,当他被告知你不在时,给你留下一张便条。但他不愿意告诉我里面写了什么。他只是他妈的笑笑。

我们在谈论那个杀了我心爱女人的杂种,所以我想我有权知道。他有没有说他要干一件让整个世界坐直了关注的事?我敢说他说了。”

“不是这样!”

“那就把便条给我看看。有胆吗?”

“跟奥斯瓦尔德先生的任何交往都是联邦调查局的事儿。”

“我想你拿不出来。我猜烧掉的灰烬已经冲进了你的马桶,按照胡佛先生的指示。”

即使还没有,也将会如是。阿尔的笔记里写了。

“如果你是无辜的,”弗里茨说,“你得告诉我们你怎么认识奥斯瓦尔德,你为什么带着枪。”

“还有,为什么那位女士带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霍斯蒂点点头。

我发怒了。“那位女士身上到处都是血!”我叫道,“衣服上,鞋子上,提包上!那个狗杂种朝她胸口开了一枪,你们没看见吗?

弗里茨:“冷静,安伯森先生。没有人指控你什么。”潜台词是:到目前为止

我深深地吸口气。“你们跟佩里医生谈过吗?

你们请他来给我做检查,治疗我的膝盖,所以你们肯定跟他谈过。这就是说,你们知道我八月份时被打得差点儿丧命。下令打我的——并且参与其中——是一位名叫阿基瓦·罗思的赌注登记人。

我想他原本没打算伤我伤得那么重,但很可能是因为我挑衅了他,让他发了疯。我不记得了。自从那一天之后,我有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我陷入昏迷,弗里茨侦探。等我醒过来时,我不记得了。当我再次记起来时——至少,记起一部分——我想起来罗思说他跟我在坦帕打过交道的一名赌注登记人,还有新奥尔良的匪帮成员卡洛斯·马塞洛有牵连。那样的话,报警就很冒险。”

“你是说达拉斯警察局很腐败?”我不知道弗里茨的愤怒是真的还是假装的,但是我不怎么在乎。

“我是说我看过《天罗地网》,我知道匪帮不喜欢被出卖。我买了把枪防身——宪法第二修正案赋予的权利——我就带在身上。”我指着证据袋说。“就是那把枪。”

霍斯蒂:“你在哪里买的?”

“不记得了。”

弗里茨:“你的失忆症很好用,对吧?就像《秘密风暴》或者《地球照转》中一样。”

“跟佩里谈谈吧,”我重复道,“再看一眼我的膝盖。我跑了六层楼梯,膝盖受伤,拯救总统的性命。我会告诉媒体。我会告诉他们我履行一位美国公民的义务的奖赏就是在一间闷热的小房子里被询问,连杯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