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编 国人的劣根性(第3/11页)

可惜,有这种自信说不会喝酒的人很少,更多的人一生当中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能喝,往往都是赴汤蹈火的路子。但只要您自己观察一下就会知道,凡是在酒桌上声称自己不能喝的人,往往酒量还可以,而且往往是整个桌子上在社会中最成功的几个人。

这就是提高自己的底线,脱离了单纯的拼酒与无意义的叫嚣,换得的是一种沉稳。不沉稳的例子还是有的。某人曾经跟着我们夜闯三家,闯到第三个的时候已经不行了,结果直接走到隔壁的房间挨个人敬上一杯。那桌的客人看来基本也是全部喝高,竟然没有发现这位并非是自己人,大家就这么吆五喝六地喝了起来。等我们想起去找这个以为掉进厕所的哥们儿时,旁边那桌基本都不省人事了。后来,当年同桌喝酒的人多少都有所成就,就是这位逞强到极致的人物,至今越混越惨。

所以说能够最终明白自己的基本底线在那里,在这个基础上能够悬崖勒马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逞强斗狠的人士,往往会倒在终局的半途。我是在几年前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才知道把自己酒量的底线提高,直到达到微醺的境界是多么难得,而说出“我不会喝”,是人生中最大的担当之一。

群众喜闻乐见就是个瞎话

据说咱这里对于文艺作品的要求之一,是“群众喜闻乐见”这几个字,但实际上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往往也是整肃的重点。网上曾有传说称谍战剧以及案情剧将被叫停三个月,对于小道消息我们应该是重视的,这次也不例外,没几天就有正式通知下达到了各大卫视,5、6、7三个月不播谍战剧与案情剧了。

关于这事儿请先让我们为编剧、导演、投资方默哀一下,在中国投资影视作品最大的风险不是艺术质量,而是各种政策风险,很多投资就是这么打了水漂。另外我们为群众默哀一下,因为喜闻乐见这件事再次被强暴了。

在我们的记忆当中,这个能放、那个不能放的指示实在是太多了,在我的印象里,上次是说很多情感剧不能放,因为涉及好多在某些人看来不太健康的因素,比如三角恋、不伦恋之类的东西,还有点儿小三儿什么的。问题是一个人循规蹈矩地谈恋爱、结婚、生子,最终买了块天价墓地幸福地死去,这种东西拍出来有人看么?生活没有冲突、变形,艺术也就没有了价值,这跟你是不是提倡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个道理与倡导“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的人没啥关系,他们的职责从来不是考虑艺术如何,而是考虑社会风气、道德指数以及其他——其他属于那种不能言说的东西,你懂的。

为什么会如此?这个要从两个方面看,也就是说把“群众喜闻乐见”分成“群众”与“喜闻乐见”两个部分来看。

什么是群众?一般来说,群众就是指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堕落,但总是喜欢点儿俗事儿的老百姓。这么说吧,就是看《阿甘正传》会感动,但私下里也会看看三级片的人士。这原本应该是群众的定义,但在掌握群众定义的人眼里,这不算是群众。至于他们怎么定义群众是我们不知道的,就知道有时候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时候说被一小撮人蒙蔽的人民群众。实际上我怀疑群众就是个幌子,是拿来作为一个形容词的。

“喜闻乐见”这件事也是要看判断的,谁的喜闻乐见?在原来很难说到底是什么,但现在有了很是先进的收视率调查之后,群众喜闻乐见早就是一个一个数字了,想知道群众到底喜欢什么并不难,难在装作不知道什么是喜闻乐见,然后睁着眼说瞎话地指导着群众应该喜欢什么。

所有事情的重点就在于这个“应该”二字。咱这里的艺术还是其他什么都是领导们“应该”的结果。这么说吧,群众喜闻乐见其实不过是领导们的喜闻乐见,或者说甚至都不是领导们的喜闻乐见,因为他们喜闻乐见的东西咱也都知道,不会比群众高尚到哪里去,“文革”的时候那些内参小电影就是证明。这是领导们觉得群众应该喜闻乐见的成果。

说起来咱这里总是抱怨得不了什么奥斯卡奖,想必都是被这种喜闻乐见剥夺了自由发挥能力、自由发表能力的结果。

以遮羞布爱国的荒唐闹剧

报载,在《功夫熊猫》上演时抵制行为艺术的赵半狄又出名了,这次是他把一贯摆弄的卡通熊猫弄成了时装,到巴黎做了个时装展示。其中,有“二奶”、“贪官”等形象。当然,一如既往地遭到了大量的批判,其中最严重的指控是“卖国辱华”。大致的意思是说,这些形象在国内展示是没有问题的,拿到国外去就违背了“家丑不可外扬”的道德准则,并且把熊猫这么可爱的国宝打扮成如此,未免有损我国人的形象。

假如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逻辑应该是这样:把自己不好的地方展示出去就等于是卖国,要是把这些东西封锁在国内而别人不知道就算是爱国。这个论断能推导出一个很尴尬的结果,那就是闭关锁国的老佛爷慈禧是最大的爱国者。

而说起熊猫的国宝形象貌似遭到侮辱就大发雷霆,实在更是令人莫名惊诧了。记得中国的形象是龙嘛,啥时候改成熊猫了?再说龙这东西算是传说中的动物,怎么往它身上附丽美好的东西都不算过分,反正没人见过。把一个国家的形象寄托在一种真实动物身上并且感同身受,其荒诞几乎等同于上次章子怡小姐在海滩上行为不雅而遭到丢国人脸的批判。更有甚者,熊猫毕竟是动物,有时候做出的事比章小姐恐怕更不靠谱。我们的面子不是维系在女演员身上,就是维系在一种以竹子为主食、间或食肉的动物身上,想到这里,难免令人无语凝噎。

记得在电影《红高粱》刚刚上映的时候,其实也出现过这样一次争论。很多爱国神经绷得比阶级斗争都厉害的人跳出来说,这是一部卖国辱华的电影。我现在还能记得当时的言论如下:“这是一部把中国不甚光彩与落后的面貌当作卖点的电影,是迎合了外国人那种好奇心与猎奇欲的东西。其导演完全是因为展示了这些才得奖的。”挺抱歉的是,现在中国电影提起来还真没几部能上得台面的东西,全仗着当年那几部卖国电影在撑门面呢。现在谁要再说这个,估计就会让人说成是神经病。

可惜的是,这种神经病从来就没有真正痊愈过。当年是什么样,现在换个主语一样的话就能再用一次。有时候你就很难理解,怎么这些人就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没有尽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