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升的太阳(第2/7页)

伦敦与牛津都公开举行了感恩礼拜仪式。议会的朋友们奔走相告,虽然议会只赢得一场小胜利,却得到大解放。但不久他们就看出,这次解放并不完全。国王的军队散布在各处,离伦敦更近,大部分逃兵已经回营;埃塞克斯的军队却离伦敦更远。好几个地方的守将,还未开战就投降国王或自行逃走。国王将大本营迁到里丁。鲁珀特亲王到处搜刮掳掠,直逼伦敦四郊,令伦敦人心惶惶。上院提议讲和,于是令埃塞克斯率军靠近伦敦,又要求国王给六个代表颁发安全通行许可证。前天夜里(11月2日),国王才宣布约翰·伊夫林爵士为叛徒,因此不准他加入六人行列。下议院议员们就收回提议。11月7日,埃塞克斯回来了。11月8日,市长召集市民们在市政厅开一个大会议,布鲁克勋爵和哈里·文爵士代表议员前去参加,他们鼓舞市民的勇气,号召他们投到将军麾下。国王得到党羽的情报,得知伦敦的一举一动,就加快进兵,很快到了离伦敦仅十五英里的科恩布鲁克。议会不再坚持让伊夫林当代表,愿意只派五人前往。11月11日,查理友好地接待了他们,说:“无论在什么地方,即使到了伦敦城下,我也愿意讲和。”11月12日,国王的答复在上院宣读,彼得·基利格鲁爵士前去谈判停战条件。他在离伦敦七英里的布伦特福,看见双方又发生了冲突。原来国王虽然同意议和,却仍继续前进,出其不意地攻击驻扎在布伦特福的霍利斯队伍,希望能一鼓作气攻进伦敦。没想到霍利斯这一小队士兵打得很勇猛,驻扎在不远处的汉普登和布鲁克勋爵及时率军赶到,大家共同抵御国王的全部军队达几小时之久。伦敦已听见炮声,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埃塞克斯此时正在上议院,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带领他所能召集的人前往支援。可是还没等他到达,仗就打完了,参战的议会军受到很大损失,在一片混乱中撤走。国王占领了布伦特福,却停顿下来,好像无意前进。

伦敦大为愤慨,此时人们什么都不谈,只谈国王的背信弃义和残酷不仁。有人说国王本来企图在夜深时攻城,置城内居民的生命和财产于不顾,任凭那些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保王党糟踏。人们咬牙切齿地怨恨国王,说他居然将战争带到伦敦城下,致使万千人民大难临头。议会立刻利用这样的愤怒情绪,请学徒们投军,答应他们从军的时间将作为学艺的时期计算。伦敦市从市民团中选出四千人,交给斯基庞统领。整整一天一夜,这些民团士兵和志愿兵陆续列队出城,加入军队。布伦特福战役过后的两天,埃塞克斯由两院议员陪同,检阅了两万四千人,队伍部署在特伦罕草地上,行列森严,如临大敌。这里距离国王的前哨还不到一英里。

在特伦罕草地上,将军们的军事会议重新召开了,这个会议是在埃奇山战役时开始的。汉普登和他的朋友们热烈要求立即进攻,他们说目前人民意志坚决,渴望胜利,机不可失;老军官们仍持反对态度。此时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反对者的论据更为有力。一天,正当军队列阵准备向国王开战时,不知什么原因,有二三百个从伦敦骑马出来看热闹的旁观者,忽然拍马狂奔回城。议会军队一见这种情形,勇气顿时动摇,许多军人流露出想弃军回家的样子。误会解除之后,他们才恢复镇静神色,妇女们送来许多食物慰问自己的丈夫及儿子,军人们重新恢复自信。埃塞克斯坚决不肯仅凭众人的一腔热血去冒险打仗,他命令已经前进的军队撤回来,在四周采取守势。国王也很怕遭遇,因为军火已空,于是也下令退兵,最后回到牛津过冬,退兵的时候毫无阻拦。

战争进入相持阶段

当初国王退兵的时候,将军们的迟疑引起人们种种猜测,议会领袖们虽努力压制,却徒劳无功,甚至在伦敦市,也有许多人满腹怀疑。主和派在城内大肆宣扬他们的主张,声势逐渐壮大。12月19日,一些人递上请愿书,一面慷慨激昂地谴责天主教士和专制,一面却要求议会恢复和平。议会把这些请愿书压下没有发表,并威吓起草请愿书的人,由于许多请愿书是从乡间递到贵族院的,人们认为贵族们比较愿意接受这样的请愿书。不过,与此相反的请愿书也不少。一方面,有新选出的地方官员及本市的公会会员;另一方面,有较下层的市民与群众,他们都很崇拜下议院中那些大胆的领袖。因为多少要给主和的人一些满足,于是商定由本市公会正式递请愿书讲和,但不是由议会讲和,而是要国王自己提出讲和。1643年1月2日,市公会的一个代表团奉两院许可前往牛津。当他们敦促国王回伦敦的时候,国王微笑了一下,答应镇压所有的骚乱。他打发代表团带着他的答复回伦敦,并委派一个人去当着市民们宣读他的答复。1月13日,人们聚在市政会听他读信。曼彻斯特勋爵和皮姆在场,如果国王有所指控,他们就准备用议会的名义予以驳斥。国王的信又长又尖刻,满纸都是指责他人的话,可并未表示他愿意讲和。皮姆和曼彻斯特勋爵作出答复。群众大喊:“我们要和他们同生共死!”之后的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提和平请愿书了。保王党尝试调停双方,也始终没有得到更好的结果。

各郡的情况却并非都是这样,议会党与保王党之间的斗争很激烈,而且都是居民们自发进行的,几乎完全不问牛津与伦敦在干什么。不到六个月,全国各地都出现了好战的同盟会,人民可自由参加。这些同盟会成立之初,就按照自己的观点立场或求国王或求议会,委任并授权他们的领袖,给予募兵、抽税之权及各种必要措施。此后他们就各自为政,几乎全凭自己的判断行事,有时会报告伦敦或牛津,说明他们的情况,有时也要求给予协助或请示办法[ 当时有两个主要的同盟会。在北方,达勒姆、诺森伯兰、坎伯兰、威斯特摩兰诸郡支持王室;在东部,诺尔福克、萨福克、牛津、亨廷顿、贝德福德、埃塞克斯、林肯和赫特福德郡支持议会。其他还有几个地方,例如中部的北安普顿、沃里克、莱斯特、德尔比和斯塔福德诸郡的同盟会支持议会,东南部的多塞特、萨默塞特、德文和康沃尔诸郡的同盟会也支持议会。

]。如果本地没有这种同盟会,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就会招募人数不多的队伍同对手进行战争。在某地,如果短期内,主和的舆论占了上风,也会表现为独立组织。1643年2月,在约克郡和柴郡,双方都认为与对方势均力敌,如果战斗只会导致两败俱伤,所以就订立了正式的中立条约;几乎同时,在英吉利两端的德文郡与康沃尔郡互派委员,彼此严肃地相约互不侵犯。议会与国王都谴责这种协定。虽然订立了和约,但人们的自我克制能力并不值得信任,因此他们不久也冲突起来了,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厉害。东方、中部以及东南各郡,都是富庶的地方,以议会方面的势力为最雄厚;北方、西方及西南各郡,田产分化较少,工业也欠活跃,高等贵族势力较大,因此国王的力量占优。不过,即使在国王势力强大的地方,也被充足的反对力量限制着。议会方面还有一个有利条件,凡是支持议会的郡,大都是密集和毗连在一起的,共同形成一个坚固的圆形地带以保卫伦敦。保王的各郡却相反,从西南蔓延到东北,从地角到达勒姆郡形成一条狭长地带,被议会势力拦腰隔断。这些地方本来就不够团结,彼此间消息又不灵通,因此很少合作,仅能保卫查理设在牛津的大本营后方。当然这个地方全是保王派,可惜它是一个深入敌境、形势孤立的地区。